深夜食堂

下了班，走在台北街頭，目的是要尋找我想念的Uluru。
走出車站，來來往往的人群裡，一個先生手拿著兩本雜誌站在寒風中。
我走向他，他說，你穿這樣不會冷嗎？
我笑著回答，不會，我裡面還有兩件呢？
我不知道我是否能給他溫暖，但他確實讓我的心裡感到暖暖的。

一份臭豆腐，這裡吃。
我抱著下了班就趕來見面的Uluru，將她輕輕地放在桌上。
老闆認真的炸著臭豆腐，老闆娘則在一旁舀著給客人的麵線。
等著的同時，我看著另一桌的客人，吃著麵線，也叫了一盤臭豆腐。
喔，他的臭豆腐是中間有挖洞的那種耶。
這時又來了一個客人，看起來是在附近上班剛下了班，也叫了一份臭豆腐外帶。
這麼說來這裡賣的臭豆腐應該是滿受歡迎的吧？

一輛機車停了下來，「老闆，一份臭豆腐。」
『不好意思呢，我們臭豆腐賣完了耶。』
「那一碗小碗的麵線帶走，不要辣。」
我聽到老闆對著舀著麵線的老闆娘說，最後一碗了，就送給他大碗的好了。
不過，老闆娘不小心加了辣，又急忙道歉地將辣椒舀了起來。
這時候我也開始吃著我的臭豆腐，一面聽著老闆娘和剛剛那上班族聊著天。
「你們賣吃的是不是會比上班好賺啊？」
『沒有喔，現在什麼都漲，上班還是比較好，而且你們周休放假還有薪水可以領，我們是沒出來做就沒薪水了。』
「不過我同學現在在上班每個人薪水都很少耶，一個月都不到三萬塊。而且我看你們生意都很好，應該會比上班好賺吧。」
『生意是冬天比較好，你看我夏天就都沒有出來了，我就會去餐廳打工。有時候我就會跟我先生說，看要不要我去餐廳打工，你去找個守衛的工作做，這樣也會比較穩定。像我們都50幾歲了，如果不出來做，就都失業了。』
我心想，如果我是老闆，我寧可和太太一起，像這樣開著發財車在路邊賣臭豆腐，即使辛苦，卻也有點甜蜜。
「那你們有想去夜市擺攤嗎？賣吃的去夜市生意應該會比較好。」
『是有想過，不過那也要有認識的人，這樣就會說好讓個位置，大家擠一下就好。像我們現在在這裡，警察也會常常來開單。』
「立法院後面那邊人比較多，而且也有幾攤賣吃的。」
『那邊我知道，像這裡就比較少人會來，除非是在附近上班的人。』
老闆娘看著我，我說我是從外地來的，來買東西路過這裡。
『從哪裡來的？』
林口。
「那麼遠，這裡有賣什麼東西嗎？」
我是到忠孝東路三段那邊買樂器。
『那這樣交通費划算嗎？』
還好，我是坐客運到車站再走過去。
「用走的？我聽到覺得好驚訝。」
反正不趕時間，就慢慢走，而且，我喜歡走路。
『你幾歲？』
XX歲。
「我還以為你是大一大二的學生耶。」
我想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有人這麼對我說。
老闆已經熄了燈，我們是最後的客人了。
我起身，和老闆娘道再見，約好下次經過要再來吃。

到了車站，一個人問了我一個問題，你的夢想是什麼？
我抱著Uluru，第一次親口告訴別人我的夢想。
我還沒搞清楚他的用意，但我想Uluru聽到了，我會持續地朝著這方向努力。

沒想到冬天走在台北的街頭，還能那麼暖和。